柏惠民竭力尽心党务,热心革命事业,孙中山曾给予高度评价。一九〇八年,当井勿幕从日本回国时,孙嘱咐井回国后工作若有困难,可找惠民商量解决。一九一〇年,孙中山先生曾对有关同志谈话时称:“惠民年仅二十二岁,胆略过人,慷慨激昂,不惜牺牲”,并手书“博爱”二字赠于惠民,以慰勉之。
柏惠民不仅竭尽全力投身革命活动,而且对国家、民族的公益事业更是热心赞襄。一九一二年五月,惠民先生派王悟尘身负机密使命回陕,并嘱咐王到其家取银五千两,用以救济泾河沿岸遭受水灾之人民。同年,安徽沿江数十县因暴雨袭击,成了水乡泽国,惠民又捐金三千两,派人分路救济灾民。时又逢广州起义失败,七十二烈士以身殉国不久,许多在广州求学青年学生纷纷退学,各回本省推进革命。先生按规定日期,在上海克复学报社招待陕、甘、川籍学生,酌情资助了路费,并联合陕西、甘肃、宁夏、青海、河南等地在沪同人,组织同乡会予以声援。先生又与赵菊樵、励树雄、徐郎西组织“平民救济会”,提倡工人储蓄,用以救济贫危。
惠民对人才的培养也十分重视,清光绪年间,陕西遭受饥饿灾荒之后,大量青少年辍学。惠民以自己力所能及的私财,当即在本村兴办了效愚女子小学和男子小学各一所,在泾阳桥底镇创办了惠民高等小学。这些学生所用的课本、文具、制服等,全由柏家发给。此外,惠民还在西安开办了三育学堂和西岳庙女子小学,在三原设立了英(语)、算(术)专修学堂。同时,惠民又捐金万两,作为泾阳的教育经费基金,用以扩充校舍、购买设备之用。 对于柏先生这种热心兴学、赞襄教育的精神,当时的泾阳县令蔡元儒和陕西巡抚曹仲铭,分别给先生挂以“文明先导”和“信古好礼”的匾额。并为先生捐款兴学,特专折保奏清廷,奉旨赏戴蓝顶花翎,加封道员衔。当人们都以此向先生祝贺时,他只是一笑了之。
辛亥革命胜利后,袁世凯窃取了中华民国临时大总统职位,惠民闻之义愤填膺,加之一九一三年三月二十日,惠民好友宋教仁先生,被袁世凯杀于上海车站后,惠民悲愤异常,遂改柏氏花园“水榭亭” 为“隐忧亭”,邀于右任题写亭名,以寓怀念宋教仁之意。于同年十一月,含痛返里,积愤成疾。
惠民之家,因有祖辈的精心经营,曾于外地和内地,设有不少商号,由于时逢国运失泰,时局动荡,所有祖遗商业,先后濒于破产。因此,一度众所周知的巨富之家,旦夕变为清贫之户。随之债台高筑,家境一落千丈。一九二八年,仅四川天成德商号,就欠三原忠信魁款八万七千四百两白银(折合银圆九万个)。同年七月忠信魁经理杨惠亭勾结贿通当地驻军魏凤楼,串通三原县长马某,以“拉票子”为名,讨还债务,于三原将柏惠民逮捕入狱,毒刑逼债达八个月之久,直到一九二九年二月,经省府建设厅厅长田雄飞(曾被惠民资助在日本留学)出面说情,变卖各地商号余产、房产,还清债务,被保释出狱。后来,陕西、甘肃商号先后倒闭,汉口商号存货又遭回禄之灾,付之一炬,四川商号纷纷歇业,上海商号负债累累。惠民困守家园,艰苦备尝。在此水深火热之际,家里的藏物楼又被火焚,多年积蓄化为灰烬。福无双至,祸不单行。此时,惠民身患痿痹,全身麻木,终日不语,病卧兴平,出入皆需人搀扶。于右任曾去探望,但爱莫能助。后来杨虎城将军主持陕西政务,方迎惠民至西安,予以参议名义,月送二百元,以维持其生活。
抗日战争时期,柏惠民在西安六谷庄居住,生活更为艰难。亲友观之,无不为其感慨不已。他反而安慰亲友说:“你们没有听到老百姓哭天喊地的悲泣声吗?我比起老百姓来,还是处在天堂呀!”遂吟道:“天地为庐舍,精神寄太虚,形迹虽萧条,吾乐亦如昔。”有一次邓宝珊和几个老朋友去探望他,他照常询问国家大事,对抗日战争极为关注,闻胜则喜,闻祸则忧,对私人的事却一概不提。后因病势日重,身体日衰,遂又返回故乡静养。一九四〇年三月二十一日,惠民病逝,终年五十三岁。时局国民政府颁令褒扬。(作者柏仲英系辛亥革命前辈柏惠民之长孙女,民革陕西省委员会直属文史馆支部)